傍晚,磅礴大雨。
礴大,晚 磅雨。
水泥地面因为久经雨水的冲刷已经坑坑洼洼,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灰白色石栎。黄豆粒大小的雨点依然继续砸在水泥地上,还没来得及形成水花就被湍急的水流冲进了下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水流中还夹带着血丝?竟然越来越多了……
祁果脑海中升起了这样的疑问。但是她没工夫想起答案,雨点砸得她抬不起头只能一个劲的向前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是死掉的狗……还是猫?或者是老鼠,麻雀?要是麻雀一类的鸟类的话就太糟糕了,附近的流浪猫太多,它们不逮老鼠却喜欢麻雀,它们几乎要快把小型鸟类杀完。简直就是灾难。
祁果边想边皱眉,期待前方是一具猫的、老鼠的、或者是狗的尸体。当然,最好是水彩颜料,最好是。
而且政府应该好好治理一下流浪猫和狗还有那些没有素质的弃养人,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随着向前奔跑,祁果却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她怀疑自己冻出了幻觉,抹了一脸雨水,这几乎没用,因为手放下去的下一秒,劈头盖脸的雨水又泼了下来。祁果呸了几口雨水,又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湿透了的黏在额头上的刘海,才瞒着朦胧的雨雾看清歪靠在墙边的皮鞋的主人。
他的情况可以说是糟糕极了。
他的白衬衣上像是被刀等锋利物划破了口子,染了一大片血迹,在雨水冲刷下而变成了艳丽的粉红色。祁果看不清伤口,但看出血量,伤口应该不会小。他的脸色白中发青,一看就是差不多要完蛋的面容。那么多血,还坐在这么大的雨里,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放学路上碰上暴雨,然后又是个死人,晦气。
尽管祁果学的是护理,她依然对人命没有什么敬畏。救死扶伤是责任,是她的饭碗,临终关怀可以做,入殓师的活就不用抢了。她本想当做没看到直接跑过去,却听见一个嘶哑的极其微弱的声音从像是死了的男青年的喉咙中响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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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花的雨幕中,颤颤巍巍的男声响起,宛如迷雾中的寂静岭。
宛如,岭起男响中静寂。 迷的声雾
没死?
祁果震惊了。她以为这人起码得是个休克深昏迷。可是既然人还活着,还向她求救了,就没有走的道理。她伸出中指和食指按在青年的颈侧。纵使她手冻得发抖也感受到了颈动脉微弱但是顽强的跳动。她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青年的头上,湿漉漉的外套着实起不了遮雨的作用,但是聊胜于无。
祁果双腿发软,手无力的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这绝不是被吓的,而是有了点低血糖反应了。手忙脚乱的翻出了一块化的差不多了的巧克力就着雨水塞进了嘴里,就跟房东打电话,让她先拉他们回去;再给徐大夫打说是自己有个同学打架斗殴被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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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蹲下来对虚弱的青年说:“再坚持一下,你马上就可以得救了。”
青年闻声身体轻微的动了一动,缓缓地抬起了头。这个动作让祁果感到惊喜,这意味着他的伤目前还不至于危及生命。青年睁开眼,黝黑的眸子里透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凌厉。他用嘶哑的嗓音说:“不要去医院。千万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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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果的瞳孔微张。真是奇怪的要求,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说:“我要死了,请快点把我送到医院!”之类的话吗?还是说对于这个青年来说,去医院是比在暴雨中死血过多休克而亡更能威胁到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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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不是任性之语。这是祁果通过他的眼神得出的结论。在暴雨中,她再一次拨通了徐大夫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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