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姝姻到死都没能想明白,自己十月怀胎,悉心教养的孩子,为何会听信一个外人的话,对她痛下杀手。
他说:“我不过是没听母亲安排,执意娶了一个商户女为妻而已,母亲有气就也该气我才是,何故拿我妻子出气?”
他还说:“您明知她有孕在身,还诋毁她与父亲不清不楚。逼得她不得不以死证清白,为此丢了腹中胎儿!”
“有您这样的母亲,儿子以为耻!”他抬起头,双目通红,满脸恨意,“为保侯府声誉,请母亲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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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姝姻呼吸一窒,满头大汗地睁开眼时,先看见的是筑雪斋原先枯死樱桃不知几时开了,粉嫩嫩的,格外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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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角栽了几颗芭蕉,绿油油的,也开了花,藏在宽大的叶子间,含羞带怯。
随后才是那个将她勒死的罪魁祸首的脸。
贺承安!
那一瞬,蔺姝姻怒上心头,想也未想便抓过手边的茶盏,照着贺承安的头砸了去!
也是这一瞬间的功夫,砸的人愣住了,被砸的人也愣住。
贺承安扶额,脸上的神色也转为了愤怒:“母亲这是何意?!”
“我不过是遇见了心仪之人,想要同她长相厮守而已,母亲何至于动这样大的气?!”
他额头破了皮,见了红,隐隐渗出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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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张脸,蔺姝姻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将自己勒死时,扭曲又狰狞的表情。
但,这张脸,眼下似乎又有些不同。好像……变年轻了?
蔺姝姻用力盯着他,心中渐渐升起一股荒唐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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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回黄花梨木的雕花椅里,稳住心神,没让情绪爬上脸,只盯着贺承安问:“你忤逆长辈,不忠不孝,我打死你都不为过,还有脸问我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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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承安涨红了脸,满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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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姝姻扫视着他,冷声问:“你确定要退了与婉仪的亲事,去娶那个商户女?”
婉仪是蔺姝姻侄女,不是亲的,是她堂兄的女儿,与贺承安一块儿长大,是青梅竹马,也是自幼就定了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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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承安中榜后没多久就同商户女陈朝云结识,被她勾去了心魂,执意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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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姝姻不同意,劝他要以大局为重。
他却因此怀恨在心,瞒着她偷偷去蔺家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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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就退罢,却又害怕被责骂,故意在蔺家长辈跟前造谣蔺姝姻瞧不上蔺家,还时不时在背后说蔺婉仪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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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家不信,问了蔺姝姻原因。
蔺姝姻气得将贺承安狠狠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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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贺承安不知悔改,反而以她的名义往蔺婉仪身上泼脏水,将她贬低到了尘埃里,导致蔺婉仪和蔺家其他姑娘风评被害,继而无人敢上蔺家说亲,无人敢娶蔺家姑娘。
蔺家气恼不已,同贺家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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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姝姻也因此没了娘家的依仗,也没了退路和依靠。
贺家老太太、她婆母,每每打压她时,都要用贺承安泼在蔺婉仪身上脏水来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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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寡廉鲜耻,不守妇道!
!耻道妇不,守
说她阴狠毒辣,陷害娘家至亲!
娘至亲!家
而贺承安,她悉心教养的好儿子,就在边上看着,不仅不为她辩解,还跟他祖母统一战线,一块指责她!
后来贺承安又听信谗言,将她这个生母活活勒死!
回过神来,蔺姝姻听见贺承安回答了同之前一样的话:“是。儿子此生非陈朝云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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